【维勇】Best Friend Forever
*复健一下写的小短篇，青梅竹马设定，双向暗恋，也算是毕业季有感吧
01
勇利还记得他第一次去滑冰，他的手被父亲牵着，和任何一个普通小孩一样又是兴奋又是胆战心惊地踏上冰面——这时一个银发男孩站在场地中央朝他微笑——这让他摔了一跤。
这就是他在冰面学会的第一课：不要站在冰上看维克托。
他应该记住这个教训的，勇利心想，但是这是第多少次因为维克托而摔倒呢？他一边想一边从冰面上爬了起来，而罪魁祸首就站在栏杆旁朝他笑。
“今天的第多少次？”维克托的食指放在唇上，这反而使人更容易注意他那双令人着迷的眼睛，此时这双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勇利。他是个英俊的青年，在冰面上更是优雅迷人，勇利知道俱乐部里到底有多少女孩正暗恋着维克托。
面对维克托调侃般的问题，他下意识摇摇头，打定主意不去回答这个自取其辱的问题。他最近真的是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了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他问。通常这个时段维克托都在大学里上课，而作为高中生的他总是能更早下课——这让他能更放心地使用这块场地。
“我翘课了。”维克托一脸无所谓地说，“比起上课，我更想和你一起滑冰——如果你没有摔倒的话。”
“我想你应该知道，如果不是你突然吓我，我才不会摔呢。”勇利摇了摇头，他今天状态很好，如果不是猛然看见维克托站在场边，又被维克托兴奋地喊住名字，他说不定能完美地落冰。
“我没有故意吓你，”维克托解释道，“正如我所说的，我只想和你一起滑冰。”
“你只是现在这么说而已。”勇利小声嘀咕道，与此同时他的耳根都红了。
他磨蹭地向前滑了两步，假装没注意到维克托低下头拿掉冰刀套的样子——维克托的后颈从细碎的银发下露了出来。他还记得几年前维克托没有剪发时，偶尔碰触到的发梢蹭在脸颊上痒痒的，像是夏天两人坐在草地上时，被风吹拂在手背上的草叶一样。
直到练习时间结束，勇利也没有和维克托说一句话。
02
作为本地的大学生，维克托并没有和他的同学们一起合租，而是依然住在监护人的家里，刚刚好就在勇利家一个街区以外。自从他们小时候在同一个冰场见过面以后，他们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，尽管维克托要比他大四岁——对于一个孩子来说，这几乎是难以跨越的鸿沟了。
当勇利刚刚进入中学时，维克托已经成为整个高中最受欢迎的男孩了；而当勇利终于能摆脱难以启齿的青春期发育，维克托却即将大学毕业。像维克托这样优秀的人，大概是不会一辈子留在这座小城市的。
勇利没问过维克托未来选择去哪里，维克托也从不说这方面的事。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想知道，但是他又经常忍不住去想。也许以后他们就会成为只能在圣诞节前夜相遇的童年伙伴，各自挽着自己面目不清的妻子，西装外套遮不住的肚子里填满了火鸡与熏肉，一边喝得醉醺醺的一边聊些尴尬的往事。噢不对，他能不能找到结婚对象还是另一回事。
然而就像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总有一天会坠落一样，维克托在这一天突然开口问他：“我的毕业典礼，你会来吗？”
勇利的心失重般落进胃里。“当然，毕竟到时候你也要来我的毕业典礼。”他努力露出一个微笑，“我们可是会在彼此的年册上签BFF的好哥们。”Best Friend Forever，这也是勇利能想到最好的结果了。他不能奢望更多，不是吗？
维克托却突然停下了脚步，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。勇利不解地回头望着对方，难道连挚友这个席位都早已被预定了吗？他倒是知道克里斯·贾科梅蒂这个人，如果维克托不和他在一起，那么大半时间都是和克里斯消磨时间。
“我可能参加不了你的毕业典礼。”维克托说这，脸上一贯的笑容消失了。
高中的毕业典礼通常会比大学的晚一两周，但是勇利没想到维克托连这一两周都没办法等待。那他们还能像这样在一起多久呢？勇利惊恐地发现，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。
“我得到了一个很难得的工作机会。”维克托轻声说，“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了。我很抱歉。”
勇利沉默了，他此时并不知道该说什么祝福的话，或者说他一点也不想回答。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只付得起本地的大学学费，而且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申请外地的大学了。他不能指责维克托把他遗弃在这里，他也没有资格这样做。即使四年后他能在维克托的城市工作，谁知道维克托还能否记得他。
“放心，我还是会在你的年册上留言的。”维克托笨拙地试图安慰他，但是在他看来一点效果也没有，“等到圣诞节我就回来看你。”
勇利点了点头，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。
03
“他来了吗？”克里斯在宽大的学士服下偷偷踢了他一脚。
“没看到。”维克托小声回答道。
尽管大多数毕业生都认真等待着被喊上台领取毕业证书，但是维克托抑制不住地望向来宾席。他看见了他的监护人雅科夫、雅科夫的前妻莉利娅以及几张熟悉的脸， 但是他没找到他最想见到的人。
“他肯定还在生气。”维克托叹气道，“我应该早点跟他说的，但是……你知道那种感觉，我根本说不出口。”
克里斯同情地望了他一眼，安抚道：“他会好的，你们认识了那么久，他会想通的。”
“你不明白。”维克托摇了摇头，“这事没那么简单。”没人比他更了解勇利，勇利其实并不像表面那么温和，他是维克托见过最固执己见的人了。
他还记得他们曾经在冰面上花费了无数个下午练习，勇利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让维克托记忆犹新。被这样一个人当作目标追逐着，即使是维克托也会产生紧迫感——然而他也不想让勇利超越，尤其是当彼此的年龄增大，体力的差距越来越小之后。每当这种时候，勇利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，像是一块原石不经意闪现的光彩。
“那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，你留下来的话……你知道，机会不只一个。”克里斯欲言又止。
“如果我留下来的话，我就只能是他永远的挚友了。”维克托低声道。他很清楚，如果他留在这里，他就永远无法向前。可怜的勇利，他绝对想象不到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与伙伴，在经年累月中对他产生了怎样龌龊的情感。维克托心想，也许他会成为勇利避之不及的人。尽管此时他外表光鲜，但暗地里却意淫着现实不会发生的场景，在心里不断亵渎着把他当作神明崇拜的人。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两人的关系，像个懦夫一样悄悄试探着对方的心思，而勇利就像那顽固的岩石，不动声色地拒绝了一切暧昧的话语。
这不仅是给他一个机会，也是给勇利一个机会——说不定勇利能摆脱他这个恶魔。
“维克托，他们在叫你了。”克里斯突然提醒道。
维克托叹了口气，努力抛掉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事。他站了起来，大步走向通往未来的舞台。
04
勇利最后也没有来。
从学校回到家中，维克托从衣柜里翻出他最后几件要带走的衣服，把它们胡乱堆在了床上，等着待会儿装进箱子。勇利也曾经呆过这里，尽管那时他们仅仅是躺在一起聊天。有时候他们聊得太晚，雅科夫会上来敲门，怒吼着他们的名字。不过自从维克托发现了自己的心思，他就再也没把勇利留在自己家里过了——那样会使他太过分心。
他的年册上依旧没有勇利的留言。虽然整个学校的人都愿意把名字留在他的年册上，但是维克托还是设法留了一小块地方给勇利——那是勇利应得的。当然，这也有可能是他在一厢情愿。
他认识那个叫披集的男孩，那是勇利在高中最好的朋友，也会是勇利未来在大学的同学。也许等到圣诞节，他的地位就会被披集彻底取代，从此成为勇利心中可有可无的童年玩伴。想到这里，维克托沮丧极了。做出这个选择的人是他，最不愿意离开的人也是他。
“维克托！”
维克托眨了眨眼，他觉得自己幻听了。这声音很像勇利的，但是勇利怎么会在这里呢？勇利不可能原谅他的。他肯定是勇利眼中的背叛者。
“维克托！维克托！”
维克托反应过来，猛地冲到阳台上。他能看到勇利就站在楼下，手里抱着一本毕业年册。勇利看到他时，眼睛亮了起来，就和平时注视他的眼神一样神采奕奕。
当他跑到勇利面前，在那双棕色眼睛的倒影里，维克托才发现他自己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。
“抱歉，我来晚了。”勇利愧疚地说，“都是我的错，我不该错过你的毕业典礼的。”
“不，这是我的错。”维克托连忙说，“我真的应该早点告诉你的。”不仅是这一件事。
“我希望你的年册上还有地方让我留言，”勇利懊恼地说，“不过我拿来了我的，你会是第一个留言的人。”
“我很荣幸。”维克托从勇利手中接过年册和笔，在上面写下了他的留言。他忍住没有写得太长。
在最后签名的位置，他写下了BFF三个字母——Boy Friend Forever.
